伊萨克・列维坦，一名俄国画家。1897 年的那个春天，他将对故乡的心事，尽数揉进了《春潮》这幅画布。

图1 《列维坦像》谢洛夫 82x86cm 1893

图2《春潮》列维坦 64.2×57.5cm 1897

他笔下的，是三月的俄国乡村。你若凑近看，能看见雪化的模样 —— 不是慌慌张张的奔涌，是顺着白桦树根慢慢渗，汇成浅浅的潮，漫过林间的低地。那些白桦枝干还带着冬的冷硬，芽尖儿却偏憋出了一点嫩黄，他特意将绿调得极浅，像刚睡醒时眼里的朦胧光，生怕颜色太浓，惊着了这刚冒头的生机。

图3《春潮》局部 列维坦  1897

图4《春潮》局部 列维坦  1897

潮水是活的。他调了掺着白的天蓝，让潮水映着头顶的苍穹 —— 连云的淡影都裹在里面；又在水纹里加了点浅灰，摹写阳光斜照时，水面晃荡的细碎光影。你看远处那两幢矮矮的农舍，一半浸在潮水里，他并未将它们画得凄苦 —— 你瞧，这水哪是灾难？是土地渴了一冬盼来的养分，就像彼时他们的日子，虽有困顿，可这春潮一来，总会裹着股新劲儿。

图5 莫斯科特列恰柯夫美术馆所藏的《春潮》

如今这幅画藏于莫斯科特列恰柯夫美术馆，他总盼着看画的人能慢些走：摸摸画布上那层薄色，像触摸三月的风；看看水里的天光，像看见他们俄国的春天，正裹着劲儿，慢慢涌过来。